序章 讲故事的老人
“喂！老头，快讲几个故事！”说话的人是一个穿着破旧衣服，提着酒瓶的毛发稚嫩的红发小孩。
“别乱嚷嚷，没点礼貌。”幽暗的灯光轻轻洒落在老人的身上，散乱的、结成一块块的白发被苍老的愁眉重重托起，如同破布一样的脏污衣服勉强罩住老人的瘦削的身体，仿佛只要有一阵大风就会把他连同衣服一并吹飞。
没人知道老人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也没人好奇，除了住在老人破屋对面的红发小孩。而小孩好奇的原因只是老人有说不完的故事，仅此而已，或许这就是孩童的天性吧。
眉毛上欢舞的虱子和老人一起用无光的眼睛散漫的打量着红发小孩。
“酒呢？”
“等说完故事再给。”
“你这毛头小子还会威胁我。”
“怎么滴？”
老头无奈的看着眼前在放着无数酒瓶的桌子旁边的，得意的小孩，厚实的小手拿着装满晶莹的液体酒壶，臃肿的托在地上的旧衣服打着数个补丁，在衣服下是脏兮兮的大腿和结着厚厚老茧的脚丫子，脏黑脸上的一双水亮的眼睛正闪烁着好奇、期待和得意的光芒。
“唉，”老人轻叹一声，“先把酒给我，没有酒我不会说。”
“鬼才信你，上次先把酒给你，然后你就直接滚去睡了。”
“这...只是一次而已。”
“上上次呢，还有上上上次呢？啊！？”
面对着机灵的红发小孩，老人没有任何办法，只得用恳求的语气说到：
“这次我保证会把故事说完再回去睡觉。”
“真的？”
这么简单就上钩了，小孩果然好骗，还是说我太厉害了。老人为小孩的上钩的速度感到惊讶也开始不由自主的赞扬自己踏实的演技。
“真的。”老人尽量真挚诚恳回答，语气里还带着丝丝可怜。
“真的？”
“真的。”
“真的？”
“真的。”
“真的？”
“真的。”
好烦啊，问够没有，小孩是真的烦。老头开始感觉不耐烦了，语气也渐渐急躁起来。
“假的？”
“假的。”
等等，我好像说错了什么。不小心表漏自己真实想法的老头刚说完话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现在想改已经来不及了，毕竟他没有操纵时间的魔法，如果有，恐怕他会拿出除了酒以为的全部家当换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成功用计划愚弄了老人的红发小孩捧腹大笑着，随着“哐啷”一声巨响，一屁股跌倒地上的红发小孩一个不小心就碰到了旁边的桌子，掉落酒瓶如一阵落雨一般倾泻他的身上。一下子就把他给砸懵了。
面对着被砸懵的红发小孩，老人第一个反应不是安慰、责怪或者扶他起来，而是......去把从红发小孩手中滑落的酒瓶捡起来喝。
辛辣呛人的烈酒被直接灌进了老人干燥的喉咙，晶莹的液体沿握着酒瓶瓶颈的腐烂的，粗糙的，龟裂的手不断流落着，一滴滴的液体润湿了破裂的木地板。
“你…你…这老头。”
“额～怎么了。”
面对着气愤到面红耳赤的红发小孩，老人先是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儿，用微红的脸庞漫不经心的说到。
“你现在快点讲故事！”
“不讲了，我累了，该睡觉了。”
“你！”
“再见咯。”
说着，老头一把提起了红发小孩，在忍受着他不痛不痒的拳打脚踢下把她从门口直接扔了出去，并关上了屋门。
“今晚一定会下大雨把你这烂屋子吹倒的，你就等着睡街吧！”
被毫不留情扔出去的红发小孩一边摸着摔痛的屁股一边用孩童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诅咒着。
“那又怎么样。”
“你…%#&*@。”
红发小孩虽然骂骂咧咧的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离开的意图。
“故事吗？”老人在窗户边望着不愿离去的红发小孩，轻叹着“还真有呢。”
雨露毫无征兆的依附在窗户上，乌黑天空里，零稀的雨载着老人不愿面对的回忆朦朦胧胧的下了起来。
“进来吧。”
破旧木屋的屋门随着一身凄怆绵延的摩擦声被老人打开了，不知是因为担心红发小孩淋雨生病，还是担心没人来送酒，毕竟会给这个穷困潦倒的年老外乡人送酒的，也只有这个纯真的小孩了。
红发小孩高高兴兴的大步迈了进去，脚步里带着满满的胜利的得意。
“快说故事吧，老头。”
“急什么，你先去生个火炉。这鬼天气真冷。”
的确，在这莫非所大陆最北部的小村庄永远只有两种季节，一个是好像是冬季，另一个是真的是冬季。所以，即便是年轻时经常冒险的，在这住了两年的老人也无法忍受这种从未停歇的刺骨寒风。
“还没到冬天呢。”
“你管个屁啊，这破村什么时候都一个样。”
脸颊微红的老人醉醺醺的喝到。
“这鬼天气没酒真的不行”
老人抱怨着，又开始怀念起刚刚被一饮而尽的烈酒，辛辣的、呛人的、迷醉的、火热的，一些能让人抵御凛冬、恐惧和过去的美好事物都凝聚在这个世界的完美品，人类最后的归所上——酒。
想到这里，老人刚刚被润湿的喉咙又干燥起来。
“老头，你的破屋没柴了。”
从火炉边传来的稚嫩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你把屋子的木头拆拆就行了。”
“哈？什么？”
“我说，你把屋子的木头拆下来生火，还要我教你吗？”
“…哦，没事，知道了。”
面对着老人惊世骇俗的话语，即便有些疑惑但红发小孩也没多做思考就照做了，毕竟老人是个酒疯子，有酒疯，没有也疯，不止是村民，连红发小孩也这样觉得，而老人，或许也有这样的自觉吧。
红发小孩很卖力的把十分松动的木头卸下，即便破屋的结构简单甚至说是低劣，但对于一个小孩来说，卸木头任然是一个十分困难的事。
不一会，躁动的火焰冉冉燃起，温度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回暖。平静的屋子里，小孩包含着好奇和期待的目光顺着老人苍老得甚至有些扭曲的面孔，与他迷离的、沉醉的、呆滞的眼神在窗外的雨中汇聚。
“很久很久以前，大概在洁净纪1374年吧，有位国王登基了……”
老人的故事和雨声一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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